三、隐喻表意与协同表意——大众非言语传播的表意机制
要行之有效地促进这些功能发挥,就意味着我们必需清楚,大众传播中非语言符号是如何进行微观表意的。在论及大众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的微观表意机制时,王亿本提到了两个词:隐喻表意与协同表意[1]。
隐喻表意,主要用于描述大众传播领域内的非语言符号,在其能指指向所指(意指)的过程中,需要依赖隐喻这一修辞手法,比如空间隐喻、结构隐喻、方位隐喻等。的确,相较于语言符号的规约性、抽象性来说,非语言符号更多是像似性或指示性的,它要么以像似性符号的相似性原则建立意指关系,要么以指示性符号的相关性原则建立意指关系。无论是依赖相似性原则,还是相关性原则,都赋予了大众传播领域内非语言符号的意指关系一种直观性和理据性。与此同时,大众传播领域内非语言符号的意指,往往不会停留于一个层次内的简单直接意指,而会上升到含蓄意指这个二级符号意指系统中。在含蓄意指系统中,“能指并不因为找到了所指而停止了意指活动,而是与所指一起向一个更大、更新的符号的构成因素——能指转化,使第二性符号系统能从语言结构以外的社会文化背景中得到新的意义”[2];而“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的分层,实际上是赋予了直接意指第一义的权威,‘视直接意指基于真实、客观与法则’,凭借句子形式,使之呈现为‘简朴、如实、原初之物的状貌,亦即真实之物的状貌’”[3]。由此可见,大众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的表意,正是依托于其直接意指的相似性或相关性,才最终实现了含蓄意指的隐喻化与自然化。
协同表意,则主要指大众传播领域内的非语言符号,因其不能独立表意,而需要依赖其他语言符号或非语言符号来协同表达意义。与语言符号表意的清晰性与明确性相比,非语言符号的表意具有模糊性与多义性。尤其是在大众传播领域的非语言符号,由于在媒介化过程中被剥离了情景性、语境性因素,其表意过程更需要言语符号来与之协同表意。这就是影视画面需要有解说词、图片或照片需要配文字说明、音乐需要有歌词的原因。正如作者所言,在这种协同表意中,多数时候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能实现同向表意,高清晰度的语言符号能成为“定调媒介”,主导着非语言符号的表意方向;但也有一些时候,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之间,正是依靠着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之间的矛盾、反差来实现逆向表意,此时,谁能成为“定调媒介”、文本的意义该作何解释,就需要解释者的积极参与。除了与清晰度高的语言符号协同表意,大众传播中非语言符号的表意,也常常紧密结合其传播语境来进行,对这类非语言符号来说,就需要进行高度语境化的解释。
四、结 语
综合来看,王亿本的《大众非言语传播的功能研究》,既有“历史-现实-未来”的纵向梳理,又有“理论-实践”的横向剖析,既有高远宏阔的立意背景,又有细致入微的文本考察,既有建设性的策略建议,又有批判性的思考启发。虽然在某一些方面还有待继续思考,比如,如何有效辨别哪些功能是明确由非语言符号所产生的?在这些非语言符号的正负功能中,该如何促进其正功能而抑制其负功能?大众非言语传播的功能,在纪实性体裁与虚构性体裁中会否有不同?等等。但对传媒符号学方向的研究者来说,该书中所展现出来的跨学科视野和现实问题关切,已经值得效仿和学习。
参考文献:
[1] 王亿本.大众非言语传播的功能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
[2] 李华,刘立华.罗兰·巴特符号学视角下的符号意指过程研究[J].山东教育学院学报,2010(2).
[3] 屠友祥.罗兰·巴尔特与索绪尔:文化意指分析基本模式的形式[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上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