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艺术的审美伦理问题研究
一、审美、伦理与审美伦理
审美是人类的天性,带有必然性,在与自然和社会事物相接触的过程中,人类的感性本质在事物的自然属性中得到投射,再回归到内心,产生审美的愉悦感,进而升华为心灵深处的情感力量。这个情感力量的建立过程,同时也是人类确证自身存在的过程。纯粹论述“情感力量”似乎稍显抽象,实际上,这里所说“情感力量”的所指非常具体,譬如“信念”“理想”“热情”“勇气”……总之,是人之为人的一系列本质属性。不难看出,审美所赋予人类的情感力量实质上已经与另外一门有着悠久历史的学科——伦理学发生了关联,这并非偶然,在“美学”尚未得到正名的时候,无论中西,“美”都被看做伦理建构、伦理传达和伦理接受的重要途径,“美”“善”二者本就同根同源。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和《尼各马可伦理学》被看做美学和伦理学的源头,虽说彼时的美学尚未正名,但《诗学》中对悲剧的讨论实质上就是基于伦理价值的判断。《说文解字》中将“美”解释为“甘也。从羊从大。羊在六畜主给膳也。美与善同意。”朱熹在《四书集注》中提到:“美者,声容之盛;善者,美之实。”[1]朱熹认为善是美的目的和价值核心。从情感结构上,人们的审美感知和伦理感知同样来自于人的认知活动,但人们对“美”和“道德”的认知往往来自且反馈到实际生活当中——长篇大论的文字符号并不能解决生活当中的实际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形象”便进入了人们的认知活动中,它发挥了人们伦理感知和道德感知的基础功能。从最终目的上讲,审美与伦理相统一,它们都趋向于人的一种价值实现,哲学上谓之“自由”,属于人类自我实现的高级形式,二者皆服从于人类崇尚自由的本质。
“审美”与“伦理”的互相交织催生了“审美伦理”的概念,具体来看,“审美伦理”不是“审美”与“伦理”的简单组接,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美善统一”之说也不尽相同,回望中国传统的审美思想,考量一个事物美或不美,首先看其善或不善,“夫美也者,上下、内外、小大、远近皆无害焉,故曰美。”[2]“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3]概言之,审美伦理要处理的是人类审美活动和现代审美文化中的伦理建构、伦理传达和伦理接受问题,其根源于“美善相济”,所追求的是“美善和谐”,而非机械的美善同一,既不是以审美代替道德,又不是以道德替代审美,而是作为一种理论视域,寻求审美与道德之间的本源性和谐,在这个层面上,“伦理学和美学是同一个东西。”[4]
二、网络艺术的审美特征
网络时代的到来为我们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同时也将我们带入了一个文化、生活、艺术、科技高度融合的全新时代,网络与艺术的融合催生了“网络艺术”这一全新的艺术形态,一方面,网络艺术将文学、绘画、音乐、电影等传统艺术囊括其中,另一方面又依据网络媒介和网络技术的独特性质衍生出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网络艺术(Net.art)。由此,网络艺术的内涵也得以从两种形态展开:第一种形态的网络艺术指的以网络为创作手段和传播渠道的传统艺术,如网络音乐、网络广播、网络电影、网络剧、网络综艺、网络文学等,这些门类的艺术形式以网络为传播渠道,在文本建构、叙事策略、修辞手法等方面与传统的音乐、广播、电影、电视剧、电视综艺甚至文学没有本质区别,只要转换其承载媒介,“网络艺术”就可以直接进入传统艺术的范畴;另一种网络艺术则专指互联网艺术,这种全新的艺术形式脱离了互联网媒介便无法存在、无法获得表达,如电子邮件艺术(Email Art)、网络行为艺术(Online Performance Art)、网络装置艺术(Online Installation)、网络游戏(Game Art)等。二者虽有差别,但因其承载和传播媒介的相同,在审美特征上也显示出了一定的趋同性,具体来看,网络艺术具有以下审美特征:
第一,在线性。从审美属性上说,网络艺术的在线性意味着审美主体极大的解放,传统的艺术形式总是局限于特定的时间或空间,也正是据此,人们习惯将艺术形式分类为时间艺术(如音乐、文学)、空间艺术(如建筑、绘画)和时空艺术(如电影、电视)。这里所说的“时间”和“空间”属于艺术得以展开和表达的必要条件,之于艺术文本本身,时间和空间属于限制条件。网络艺术则彻底打破了这种局限性,审美主体在何种场合、哪一时间来接受艺术文本完全依赖于主观意愿,今天的艺术接受脱离了美术馆、书画展等空间局限,同时也脱离了节目播出时间、电影排片的时间局限,空间上和时间上的自由同时引起了人们审美状态的彻底改变,网络艺术的欣赏得以真正走向“日常化”,艺术欣赏的空间变成了飞机、地铁、快餐店等日常生活场所,艺术欣赏的时间变成了茶余饭后的零碎时间,现实生活与艺术欣赏的边界变得越发模糊,在这个层面上,一些学者所界定的“日常生活审美化”时代才真正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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