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師大中文系教授陶東風:"手機控"算真正閱讀嗎?
陶東風 首都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
陶東風自稱是一個舊式的讀者,雖然並不拒絕手機、電腦,但真正感興趣的書籍,他還是寧願讀紙質的,長篇的論文,也會打印出來再讀。盡管人們越來越接受電子媒介中的信息和文字,但陶東風覺得,讀書還是應該有一點兒讀書的節奏。
舊式的讀書人
今天是第22個世界讀書日,這個特殊的日子,本是提醒人們,讀書是一種值得尊重的生活方式。但對於陶東風這樣的以讀書為工作的專業學者來說,如果沒人提醒,反倒不記得這個節日。
之所以不喜歡電子閱讀,和陶東風的讀書習慣有關,他說:“我讀書的時候喜歡寫寫畫畫,做點兒讀書筆記、讀書心得之類,電子閱讀工具在這方面顯然還不夠方便。”
對於傳統的讀者來說,技術的革新顯然還不能完全代替舊的閱讀方式,陶東風說:“我並不抗拒電子閱讀,但最多看看新聞、短文章之類,長篇的書還是喜歡紙質的,長的論文,也會打印出來再讀。”
電子閱讀自興起以來,就一直經歷著浮躁、碎片化、快餐化等無數批評,在陶東風看來,碎片化的不是閱讀,而是人們的生活。他說:“如果人們隻有地鐵上的幾分鐘、睡覺前的一小會兒去讀書,當然是碎片化的,但如果有三五個小時,甚至一整天的時間去閱讀,我想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捧一本紙質書的,所以碎片化的其實是時間,閱讀只是外在的表現之一。”
有計劃地讀書
對於一個專業研究者來說,讀書並不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更不是消遣,許多時候,讀書就是工作,陶東風說,“我很少有業余的閱讀,基本上都和研究的課題有關。當然,一般情況下,研究的課題本身也是我所感興趣的領域,這是學者的幸運”。
出版物空前豐富的時代,選擇讀什麼書,對多數人來說都是個難題,但對陶東風來說,卻不是問題,他說:“最近一直在讀小說,但不是漫無目的的去讀,主要讀一些社會轉型之后的小說,比如張悅然的《繭》,俄羅斯作家瓦西裡·格羅斯曼的《生活與命運》等。”
陶東風比較推崇有計劃的閱讀:“這樣的方式,任何人都可以用。比如這一段時間想要了解哪方面的東西,就集中讀一些相關的書籍,這樣有助於全面、深入地了解相關的知識,可以建立一個相對完善的知識框架,收獲也更大。”
超功利的傳統
陶東風把閱讀分為5類,基本閱讀、興趣閱讀、專業閱讀、實用閱讀、臨時閱讀,他認為,今天的國人,最缺乏的正是基本閱讀。對此,他說:“如公認的經典作品,對國人來說,還包括《論語》、《道德經》、唐詩宋詞、曹雪芹作品、魯迅作品等,這些基本的閱讀,會培養一個人作為現代公民的基本素養,也會培育一個人的民族認同感,因此非常重要。”
為什麼要提倡人們閱讀經典?在陶東風看來,恰恰是因為我們的閱讀功利性太強了,他說:“從傳統時代開始,我們就比較缺乏超功利的基本閱讀,古代的士大夫讀書做文章,絕大多數也是功利在驅動,讀書為了做官,而不是培育人格、提升修養。今天尤其如此,人們可以苦讀那些實用性的書籍,對生活、對職業有幫助的知識,甚至細心研究一本菜譜,但往往不會去讀一本沒什麼實用性的經典著作。不少人認為閱讀的功利化和今天這個快速生活的時代有關系,其實早在傳統時代,就已經如此了。我們多的是功利化的閱讀,缺乏的是超功利的閱讀,而超功利的閱讀習慣,恰恰和國民普遍的素養有關。”
“手機控”怎麼破
很多閱讀的數據被反復引用,國民閱讀率的低下也屢屢引發專家學者的擔憂,但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認為,電子媒介時代的人們,閱讀量其實比任何時代都多。
微信、微博、網絡文學的流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媒體報道,年輕人們甚至已經讀不下去金庸的小說,但拿起手機,卻能幾個小時都投入其中,甚至沉迷不能自拔,“手機控”成為人們新的擔憂,電子閱讀的成癮機制也引起了研究者的反思。但在陶東風看來,刷微信、讀網文到底算不算閱讀,都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更多人向往的閱讀,往往是悠閑、從容地刷微信微博、讀網文,更多像一種私密圈子裡的交流。閱讀有很多特征,不只是獲得信息、消遣娛樂那麼簡單。就好像你讀一首詩和讀一個通知,都是閱讀,但它們一樣嗎?電子閱讀絕不僅僅是媒介的變化,其實還是生活方式、生活狀態的變化,這是值得注意的。”陶東風說。(周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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