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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獵人》評價兩極 情感失溫抑或主題宏大?

王彥
2016年03月23日09:49 |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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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荒野獵人》評價兩極 情感失溫抑或主題宏大?

  (片方供圖)  《荒野獵人》劇照。萊昂納多(左)在劇中飽受“摧殘”。

  《泰坦尼克號》劇照。萊昂納多(左)飾演年輕畫家杰克。(本報資料圖)

  本報首席記者 王彥

  《荒野獵人》 自3月18日上映以來,2天過億元、3天破2億元,早早突破奧斯卡獲獎影片在內地市場的票房紀錄。盡管本周五 《蝙蝠俠大戰超人》 即將搶佔院線大半江山,留給《荒野獵人》 的票房增長空間已十分有限,但如今的成績在不少影評人看來,已經意味著奧斯卡獲獎影片在中國有了走向大眾的可能———哪怕觀眾看的是藝術本身還是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這位主演,並無定論。

  另一個同樣耐人尋味的對立是如何評價該片。通過北美頒獎季一系列宣傳,影片神乎其技的拍攝、大自然的壯麗奇觀以及萊昂納多的密集苦難早已被外界津津樂道,但影評人劉宇清的觀點卻代表了更廣泛受眾的心理:“除卻出神入化的銀幕奇觀和萊昂納多的話題營銷,片中的其余表達教人倍感無力和乏味。在討論戲劇性時,擺出藝術片的架勢指點‘電影不能僅止於故事,;在討論藝術性時,不掩飾類型化演繹的取巧。這兩種電影的方法論,究竟哪種更好?”通俗地說,《荒野獵人》 美則美矣,痛也痛了,其他呢? 導演試圖站在高地重新審視歷史的野心,觀眾能領悟嗎?

  感官享受是觀影者一致的贊美方向

  拍攝中最艱難的是什麼———對這類問題,萊昂納多顯然已麻木了。上周日,他來到北京為影片站台。如果說,有什麼能引起他與現場媒體共鳴的話,絕不是印第安文化或者對美國種族焦慮的反思,最合適的隻剩下人類共同的感官。而“感官體驗”,恰是觀影者可以一致的贊美方向。

  《荒野獵人》 講述了皮草獵人休·格拉斯與同伴深入蠻荒極寒的北美洲荒野叢林,遭遇背叛與復仇的故事。影片描摹的是19世紀美國的西部蠻荒,打的是自然光旗號。於是,第一重感官體驗極容易獲取:夕陽西下,昏黃余暉透過簌簌作響的樹林洒滿密西西比河,貼身拍攝的移動鏡頭在槍林箭雨中靈活穿梭﹔隨后,近景特寫與戰場掠影並行不悖,颼颼箭風仿佛擦著面頰而過﹔緊接著即是血流如注的眼窩……鏡頭看似眼花繚亂,實則有條不紊,盡是精巧調度下的圓轉如意。導演伊納裡多的強迫症逼迫劇組大隊人馬在地球大陸架的南北兩端萬裡奔襲,從加拿大到阿根廷火地島省,就為沐浴在那每天一個多小時的“完美光線”之中。伊納裡多這樣闡釋用心:“在一天之中僅有一個特定時刻,大自然會揭示它自身的本質,這也是我們隻用自然光、隻捕捉日落景致的原因之一。”他口中的特定時刻在影片中化為一個個壯闊意象:烏雲蓋頂、白雪覆原、冰河淙淙、瀑布疾墜、山林霧靄,一同在移動長鏡頭的注視下涌動著自然之永恆。有多久,我們沒有在電影院裡看到這樣未經雕琢的壯美,那便有多震撼———當會呼吸的山和樹、活生生的自然敞開在我們眼前。英國影評人皮特·布拉德肖把 《荒野獵人》 的觀感比作小說家赫胥黎的名作《美麗新世界》 中描繪的感覺增強裝置,“觀眾能感受到每一根熊毛”。

  當然,纖毫畢現的運鏡所放大的絕不止於熊毛。鋪天蓋地襲來的還有主角的苦難。大屠殺、趟冰河、遭熊襲擊、生啃牛肝、馬尸取暖……以其血腥程度,任意一個元素傍身,都足夠使其成為一部熱議之作。然而在《荒野獵人》 中,應接不暇的苦難串聯成電影主體,野蠻且不間斷地挑戰眾人的生理承受極限。沒有切換,鮮少音樂,特寫鏡頭就那麼死死地鎖定萊昂納多緊蹙的眉頭和受難的神情。人人都說賣苦、賣慘是萊昂納多在該片表演的唯一法門,影評人徐元卻提醒人們注意苦難渲染中人與景的完美合一。那是全片難度最大的一場戲,主人公格拉斯發現安德魯尸身,遠景中的雪山突然崩塌。“用直升機模擬雪崩的機會隻此一次,攝影、表演、雪崩制造,必須嚴絲合縫。還好,他們做到了,我們才得以看見,大自然為演員發出的一聲怒吼。”徐元說,這種近乎愚蠢的執著,是電影之所以成為電影的根本。

  情感失溫抑或主題宏大,這是個問題

  沒有人會懷疑 《荒野獵人》 是部視覺至上的影片,但是否該用整部影片為視覺“買單”,卻見仁見智。兩大陣營裡,導演伊納裡多當然把理念闡述得如同詩篇,“我在痛苦中體會到無盡的愛,在悲傷中品味到了別樣的美”。這些天,他總把 《現代啟示錄》《阿拉伯的勞倫斯》 等影片挂在嘴邊,希冀有朝一日 《荒野獵人》 能成為與之媲美的標杆式作品。對於勃勃野心如斯,美國電影科學與藝術學會已用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攝影獎對其投出贊成票﹔而法國著名電影評論刊物 《電影手冊》 的前主編讓-米歇爾·傅東卻撰文一篇,大唱反調。

  在傅東眼裡,“《荒野獵人》 最為無趣之處,恰是讓萊昂納多拿下小金人的表演。奧斯卡影帝級的表演必須或猙獰或扭曲,在經歷泥濘、積雪、冰河甚至在馬尸裡取暖的時候接連出現,這是表演事業的悲哀,也是對演員本身的誤解。”表演之外,導演的敘事能力也遭到他的口誅筆伐:“《荒野獵人》 長達2小時36分,陣容龐大且技術手段繁多,但其實根本連電影都不算,充其量只是將生存游戲搬上了大銀幕。”對照影片原型,在他看來,一個原發自19世紀20年代的真實故事、一個人為了生存而歷盡千辛萬苦所傳遞出對生命的執著與頑強,應當遠比自我營救題材擁有更深刻的內核輸出。“可惜,人性的美與丑、罪與罰,《荒野獵人》 都只是通過簡單的復仇點到即止。至於大多數美國人內心的某種隱痛、白人與印第安人的歷史糾葛,更是被幾個族群之間的橫沖直撞模糊到了虛無的境地。”傅東說,格拉斯的生存與復仇主題之外,阿裡卡拉族與美國人的沖突、阿裡卡拉族與伯尼族的沖突、法國人夾在其中的推波助瀾,種種微妙而緊張的關系本是長久以來刻在美國文化當中的某種原罪,導演卻隻靠最后一個開放式結局語焉不詳。明明這是一個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的故事,本該是美國人致敬祖先的諸神神話,最后卻變成了一個死不了的漢子的史詩。

  事實上,對該片的評價呈現涇渭分明的兩邊。有多少人打趣 《荒野獵人》 為“奧斯卡版野外生存指南”,就有多少人將片中深藏的美國蠻荒時代的哲理命題奉為圭臬。難怪中國電影資料館節目策劃人奇愛博士會說,“這樣一部導演技巧爆棚又略失情感溫度的電影,最適合影評人解讀”。

(責編:王妍(實習)、燕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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