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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11月7日,“抗敵報”改名為“晉察冀日報”。天還未亮,報社的印刷工人就印出了由毛澤東主席題寫報頭的“晉察冀日報”第一期。正當同志們興高採烈的時候,軍區傳來消息:三萬日軍分別從邊區東線的唐縣和曲陽縣、南線的靈壽縣出發,開始了向邊區中心地區的“掃蕩”。報社必須緊急轉移!
社長鄧拓同志隨即向同志們做了緊急戰斗動員,提出報社在“反掃蕩”斗爭中,不僅要保存自己,而且要設法同敵人邊周旋,邊辦報,要及時向邊區軍民傳達黨的聲音,宣傳“反掃蕩”的情況,支持和鼓舞邊區軍民的斗志。他還提出報社離開連家溝前要再出一期報紙。報社的編輯和印刷工人連夜編印出了晉察冀日報第二期。這期報紙發表了鄧拓等同志撰寫的“粉碎敵寇冬季掃蕩”的社論,並繼續刊載了八路軍主力部隊在“百團大戰”中取得新戰果的消息,以及邊區的民兵破壞敵人的交通,邊區的群眾堅壁清野迎擊日軍“掃蕩”的新聞。
當報社離開連家溝時,日軍的先頭部隊已分別到達阜平城東的王快鎮和城南的城南庄鎮,報社已處在日軍合圍地區。根據軍區指令,報社必須以最快速度搶在日軍前邊,渡過大沙河,突破敵人的包圍,轉移到阜平西南深山中的馬蘭村一帶。報社一百多人頭頂繁星,翻山越嶺走了一宿,黎明前到了大沙河邊。1939年秋天,華北地區曾發大水,這時沙河的水勢比預想的大,並且已結了薄冰,牲口馱著輜重過河有困難,報社及時將部分印刷機器埋藏在沙河北岸。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晉察冀日報”的“反掃蕩”斗爭,既緊張又興奮。我手中握著一張11月8日的“晉察冀日報”,穿著新發的棉襖、棉褲,跨著兩顆手榴彈,雖然我的年紀小,但有走夜路的經驗,一宿的夜行軍沒有落伍,心中還挺得意的。前面偵察的同志已打出一丈多寬的冰凌通道。負責安全保衛工作的謝荒田同志督促大家抓緊過河,以免天亮后被日軍飛機發現。大個子的同志把褲腳卷到大腿根兒,扛著鉛字盒、印刷器具,提著鞋襪,踏著冰渣下水了……我看了看,那冰水有我腰深,隻好把棉褲脫掉,一手舉著手榴彈,一手抱著棉褲和鞋子,下水后用身子頂開游動著的冰凌,走一步挪一挪,晃晃悠悠地淌過了沙河。我走出水來,感到棉襖沉重的歷害,一看原來是那棉襖下邊濕透了。上岸后,陣陣冰冷的山風吹在我那濕漉漉的腿上,好像裂開了許多口子,我穿上那粗硬
的棉褲,走起路來一步一蹭,如同刀割……沒過多久,就發現同志們已不見了蹤影,我知道自己落伍了,遂不顧一切地向前追去。我到馬蘭村的時候,見早到的同志正在吃早飯,飯是洋蔥干和大麥米熬成的爛粥,同志們告訴我那是八路軍在“百團大戰”中繳獲的日軍“給養”。我見排字房的幾個同志僅僅填了一下肚子,就去排版了,報社要在馬蘭村爭取時間繼續出報紙。我放下飯碗也要去干活,謝荒田同志說:你不要去了,他們是有安排的,這回你能跟上來就不錯了,報社在這裡也呆不了幾天,笨鳥先飛嘛,吃過飯,你跟著先遣隊走吧。
日軍在連家溝一帶扑空以后,轉向阜平西南山區“掃蕩”過來,並已經到離馬蘭村五裡路的地方。報社轉移到馬蘭附近一個叫土咀的小山村,同日軍周旋兩晝夜,出版了兩期八版鉛印的“晉察冀日報”。11月11日報社再次突破日軍的包圍,向靈壽縣方向轉移。在11月12日的突圍過程中,比我大兩歲的李雙秋同志同日軍遭遇時不幸被殺害。報社的隊伍根據軍區的指示,穿過靈壽縣境,轉移到河北省西部平山縣陳家院附近的滾龍溝村。
滾龍溝村是邊區的抗日老根據地,群眾的革命覺悟很高。我記得當報社的主力部隊來到滾龍溝時,時任平山縣青救會主任的吳述儉同志,帶領村裡的群眾列隊歡迎。過了些天,日軍又從阜平轉向平山進行“掃蕩”,並且進到離滾龍溝很近的地方。為了掩護報社,滾龍溝一帶的民兵和群眾,日夜放哨,偵察敵情。日軍未能尋到報社的行蹤,就撤離了。報社在滾龍溝又得到一個較為安全的住處。直到1941年1月1日“反掃蕩”結束時,“晉察冀日報”社在滾龍溝住了29天,出版了25期鉛印日報。有的同志說,“晉察冀日報”像一條龍,又在滾龍溝這個新地方潛伏了下來。
這次“反掃蕩”勝利后,“晉察冀日報”在“反掃蕩”中被分散的人員,都集中到滾龍溝開慶祝大會。中共中央北方分局的許多負責同志前來祝賀。彭真同志在講話中說:“從艱苦戰斗中壯大起來的這個黨報,有充分力量戰勝一切困難向前邁進。”鄧拓同志代表報社同志宣誓:“一定要為黨報的事業奮斗到底,為堅持華北抗戰,堅持晉察冀根據地奮斗到底”。經過這次“反掃蕩”斗爭,“晉察冀日報”作為一面旗幟,更高地飄揚在了邊區的土地上。社內生活5年12月15日 第4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