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日本留學的時候經常遭遇台風,但是由於強度不是很大或者日本的防護措施非常有效,我們並不以為意,而這次越南之行和“凱薩娜”來了次親密接觸著實讓我始料未及,這有驚有險的一次經歷也將久久縈繞在我的心頭。
9月28日,當我到達越南中部城市峴港(就是越戰美軍士兵登陸的地方,過去稱土倫)附近的古鎮惠安時,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頓時改變了模樣,狂風忽然大作,遠處海水開始呼嘯,波浪無規則地拍打著剛才還人聲鼎沸的海灘。雨並不大,但是來得急,路旁的樹木在風雨中飄搖,手中的雨傘被吹得改變了形狀,走起路來步履維艱,我頂著風雨好不容易捱到了賓館,一心隻盼望著台風能早點過去。
28日晚上,台風並沒有因為我的祈禱早日過境,反而變得更加肆虐,這一夜也變得異常難熬。我住在海邊家庭賓館的三層(最頂層),起初還有獵奇之喜,還有心情透過窗戶看看外面的風雨,用相機和攝像機記錄這一難得一見的奇觀,但隨著時間推移,雨勢加大,電閃雷鳴,狂風像魔鬼一樣改變了原來低沉的調子變成了呼嘯,我趕緊把門和窗子關得緊緊的,但這絲毫阻擋不了“凱薩娜”囂張的氣焰。雨似瓢潑,早已沒了形狀,一眼望去整個小鎮被灰蒙蒙的雨幕遮蓋﹔風失去了控制,以摧枯拉朽之勢卷著塵沙和碎石,掃蕩著路上阻擋它腳步的一切東西,耳畔不時傳來街上樹木、電線杆、廣告牌斷裂轟然倒下的聲音,突然最悲慘的事情發生了,夜空中一道淒厲的閃電過后,萬家燈火變成了一片漆黑,全城都停電了。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可能睡著,但狂風並沒有收手,依然瘋了似的拍打著窗戶和房門,甚至要從窗戶和門的縫隙中鑽進來,不斷發出吱吱呀呀的怪響,房子仿佛也搖搖欲墜起來,能清楚聽到房頂上瓦片被掀起的聲音,還夾雜著隔壁來旅行的兩個女孩的哭泣聲。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不知道這漫漫長夜是否能捱過去,頭腦裡也不禁浮現出不同的逃生方法。想打個電話給家裡或者記者站的朋友,結果手機也沒了信號,哎,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就這樣,在折磨和恐懼中熬過了一夜,終於盼到了天亮,但風雨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而我要面對的最大的困難又變成了食物危機。因為沒有電同時排水系統不暢造成積水嚴重,原來喧鬧的小鎮家家閉戶,飲水和基本的食物都成了大問題,餓了兩頓的我實在挺不住了,聽說附近某個便利店還在營業,隻好趟著水試試運氣。開始是趟水,后來水越來越深,我也顧不了許多,干脆脫了衣服開始游泳,一直游到便利店,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杯泡面和一袋餅干。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深夜風雨終於小了,我一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期待著黎明,期待著第二天大早逃出這個地方。萬沒想到,第二天當我醒來要出門的時候驚呆了,原本美麗安詳的小鎮淹沒在一片汪洋之中,我住的賓館二層以下已經泡在水裡,很多一層的房客搬到樓上,擠在狹小的房子裡不住嘆息。我也絕望了,這不僅意味著我將趕不上已經預定好的峴港的飛機,更意味著我還要繼續在這裡煎熬,甚至面對生死的考驗。突然,同行的一個外國朋友發現了希望,越南人民軍和當地搜救隊的幾艘救生船在遠處駛過,我們站在房頂向他們招手,大聲的喊著“boat”,也許這是我們逃離這裡最后的希望。我們是幸運的,我們獲救了,這次生死歷險幾乎成了我這次越南之行的唯一回憶,下龍灣的美景和順化皇城的悠久歷史在生死考驗下卻不值一提。